“我也不知该如何形容。”萧元良望着马车壁,目光有几分茫然,“她会死,这是我想要的结果,可我依然不觉得有多开心,这一路走来,我似乎失去了很多东西。”

“因为你欺骗了真心对待你的人。”萧云昭一语道出了他的心事,“你不知该如何减轻心里的负罪感。”

萧元良不语,算是默认。

“先回一趟梁王府,把你和司徒彦的身份换回来。”萧云昭的声音再次传入耳中,“若你觉得愧对谨恒,不如明日陪他好好玩一天,这样至少能让他开心,至于你五哥那边,无论他肯不肯谅解你,你都欠他一个道歉。”

“皇叔说得是。”萧元良接过话,“陛下要将我赶出皇城,以后未必有机会再和五哥一起交流音律,在我离开之前,我会去和他致歉。”

……

萧云昭回到宁王府时,夜色已经深沉了。

远远地望见大堂亮着火光,他又走近了些,就看见温玉礼正坐在椅子上,低头看书。

他走到大堂外时,温玉礼显然也察觉到了他的靠近,抬眸朝他淡淡一笑:“回来了,事情谈得怎么样?”

萧云昭走上前,向温玉礼转述了一遍青镜宫内发生的事。

温玉礼听完,悠悠道:“太后与萧元良之间的事大概就到此为止了。”

对他们二人来说,这是最平和的解决方式。

太后一生要强,又极度重视皇家颜面,如今走到这一步,她明白自己在百官心中很难洗脱嫌疑,如果不能堂堂正正地出现在众人面前,她宁可不活着。

就如她自己所言,她也风光了大半辈子,没留下什么遗憾了。

她选择了与婉妃同样的死法,因“病”去世,过程虽煎熬,好歹能留几分体面,她一个将死之人,百官不会忍心再去为难皇帝严办她。

温玉礼从椅子上起身,朝萧云昭说道:“还没用过晚膳吧?咱们一起用。”

萧云昭闻言,面上浮现一丝不悦,“怎么不先用膳?以后我若是太晚回府,不必等我。”

“我可不是专门要等你啊,实在是没什么胃口。”温玉礼耸了耸肩,“就在半个时辰前,我和谨恒一起吃,那些大鱼大肉,他倒是吃的可香,可对于现在的我来说,是真没什么诱惑力了,最后就只喝了点儿酸梅汤,也没觉得饿,就想着等你回来再吃点东西。”

萧云昭闻言,牵过了她的手,瞥了一眼她的腹部,“这个孩子出世之后,咱们就再也不要孩子了,我不想再见你如此辛苦。”

温玉礼抬手抚平他的眉头,“我整日除了坐着就是躺着,半点活都没干,何来辛苦?你别愁眉苦脸的。”

“你平时最好动,喜欢练武,喜欢喝酒,也爱吃辛辣,如今这些你都忌讳了,不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,憋久了总会难受,这难道不算劳累的一种吗?”

萧云昭摩挲着她的手心,“我跟你说认真的,咱们有这一个孩子便够了,我还是希望今后你能做自己想做的一切,不用因为怀着孩子而束缚自己的手脚。”

温玉礼闻言,笑了笑道:“行啊,就按你说的办。”

话虽是这么说,可她心里想的依旧是顺其自然。

因为与他在一起从未感受过半分委屈,这使得她并不会对怀孕生子而感到抗拒。

“想吃些什么?”萧云昭的话再次传入耳中,“就算没胃口也得吃点东西,不能让自己半夜饿着。”

温玉礼略一思索,道:“不如叫白桃做些清粥小菜吧。”

萧云昭应了一声好,转头便吩咐了下去。

忽的,有守卫匆匆跑来禀报——

“殿下,祁王殿下带着淑太妃在府外求见司徒大夫,淑太妃她……似乎出了点毛病。”

萧云昭道:“将他们带进来吧。”

不多时,萧元祁与淑太妃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大堂外。

淑太妃一出现,温玉礼便察觉到了她的反常。

只见她东张西望,完全没了平日里的端庄稳重,神情看上去似乎格外活泼。

萧元祁正扶着她走过门槛,“母妃小心脚下。”

淑太妃并不搭理他,反而甩开了他的手,一路跑向了温玉礼。

“姐姐!阿媛找了你好久,总算找到你了!你陪阿媛一起玩好不好?”

淑太妃一边嬉皮笑脸地说着,一边伸手扯上了温玉礼的衣袖,“姐姐,你不是说要带阿媛去放风筝吗?咱们什么时候去?”

温玉礼无言了片刻,抬头看向萧元祁,“太妃娘娘是从何时变成这样的?”

“陛下将太后娘娘的事情查明之后,就将母妃给放了,而母妃从出宫之后,精神状态就不佳,夜里还总是做噩梦,梦中都在叫着姐姐,我放心不下,便找了大夫替她看,大夫说她是精神上受了些刺激,开了一些能使她镇静的药物,可那药似乎没多大作用。”

萧元祁说着,叹息一声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