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或许是怀疑水下有人潜伏,这才会跳下去一探究竟,他水性好,你们暂且不必担心。”温玉礼说着,转身快步走向船尾。

今日出动百余人,一共用上了四艘船,如果他们这艘船出了问题,那么其他船是否也会相继出问题?

她才这么想着,就听见不远处传来惊呼声。

她抬眼一看,蹙起了眉头。

还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。

大约两三丈之外的那艘船,将士们满面焦急地处理着船上的积水。

茶具、果盘、酒壶,但凡是一切能盛水的容器都被他们用上了,有一部分人都用上了自己的手掌,可见那艘船漏得有些厉害。

好在众人的手脚麻利,积水处理得较为及时,暂且避免了沉船的危险。

但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,补窟窿并不能从根源上解决问题,当务之急是要找到造成船只破损的人。

温玉礼思索片刻,决定也跳下河去看个究竟。

身后忽然响起墨竹的声音,“王妃,快看。”

温玉礼转过头,顺着墨竹的视线看了过去,这一看,目光沉了沉。

大约十丈开外,一艘大船朝着这边行驶而来,那艘船的体型,可比她脚下所踩的这只大了许多,船头处站了十余名体格健壮的男子,他们人人手持弯刀,刀刃在日光照耀下泛着冷冽的光。

“是海寇。”温玉礼的语气颇为冷静,“我们的船遭到破坏,必然是他们捣的鬼,他们熟悉水路,常年在水上打劫,团伙中应是有厉害的水手专门负责破坏目标船只,先引起船上众人的慌乱,再趁乱劫船,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修船以及处理积水上时,就无暇应付他们了。”

温玉礼顿了顿,偏过头吩咐墨竹道:“让弟兄们打起精神来,争取今日把这伙贼人拿下。”

她的话音才落下,就听正后方响起一阵破水声——

温玉礼立即打起了十二分的戒备,转过头看清的那一刹那,微微松了一口气。

那破水而出的人影,正是萧云昭,他手上还拿着一把沾血的铁锥与锤子。

温玉礼走到了他身前,从袖口内取出一方干净的手帕,替他擦了擦脸颊上的水。

萧云昭道:“有人扒在船的底部,以锤子和铁锥在船底击打,这才把船给凿漏了。”

同一时,墨竹已经召集了一众弓箭手来到船头处。

只等远处那艘船到了可射击的距离之内,墨竹冷声道:“放箭。”

“咻咻咻”

数支箭羽齐发,直指海寇的船。

而令众人没有料到的是,对面船上的所有海寇反应极快地齐齐趴下,全都躲在了护栏后边,由于对方的船身比己方的高大了些,加上护栏设得足够高,这使得发出的箭羽无法命中敌人,有大半都射空了。

“先停止射击。”萧云昭下令道,“这招对他们不管用。”

海寇都隐匿在护栏之下,无论放多少箭都是徒劳。

“弓箭且先撤下。”萧云昭道,“所有人准备好自己擅长的兵器,准备应战,墨竹,船上的事便交给你了。”

墨竹心知他有更要紧的事情去做,连忙应道:“殿下放心。”

“玉礼,我还需下水一趟,你别跟上来。切记,注意自身安全。”萧云昭朝着温玉礼嘱咐了这么一句话之后,又一次从船上跃下。

“糟糕,船漏了!”后边跟着的船上忽然有人大声喊叫,“水又要进船里来了,快来堵住窟窿!”

“这水底下藏着的人,或许还不少。”温玉礼看向墨竹,“船上可有绳子?拿一条给我。”

“王妃要做甚?”墨竹像是猜到了什么,面上浮现一丝不赞同,“殿下方才说了,不许您下水。”

“我水性很好,也会注意安全,你用不着太担心,把绳子给我就行了,我怕他一个人应付起来太费劲。”温玉礼语气颇为坚决,“快点儿!你若不给我拿绳子,我就自己去找,那只会耽误更多时间。”

墨竹心知她脾气倔,只能依着她的意思转身去拿绳子。

他很快去而复返,“王妃,您要的绳子。”

温玉礼问道:“有多长?”

“大约三丈有余。”

“三丈多……应该足够用。”温玉礼接过绳子,迅速跃上了船只的护栏,跳入水中。

她屏住呼吸,游到了后边那艘船的底部,依稀看清了在船底打洞的人。

对方有三人,她只有一人,趁着他们专心凿船尚未发现她,她往水下游得更深了些。

她拉开了手里的绳子,游到离她最近的一人脚边,而后麻利地把绳子扎在了那人的裤管上,用力收紧——

那人被温玉礼这么一偷袭,有些猝不及防,下意识要蹬腿,却险些抽了筋。

而温玉礼丝毫不敢放松,反而双手使劲,将绳索勒得更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