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头正高,暖阳下的王府内笛音缭绕。

舒缓的音律如山间流水,偶有路过的下人都不禁要驻足听上片刻,而后悄悄赞叹几声。

萧元良吹完一曲,放下了手中的白玉笛,抬眸看向坐在正对面的萧元祁。

萧元祁目光向下,似乎有些心不在焉。

“五哥,我新学的这首曲子听起来如何?”

萧元良的问话将萧元祁的思绪撤回,他连忙应了一句:“听起来……不错。”

萧元良笑了笑,“你根本就没在认真听,否则就不会给出如此敷衍的评价。”

旁人听他的曲子出神,是因为听得入迷,而萧元祁的出神,却是因为心里藏了事。

“五哥从前总来我府上走动,最近却不常来了,昨日在街上遇见你,看你闷闷不乐的,便约你过来,想给你解闷来着,结果你还是这么一副丢了魂的模样。”

萧元良说着,试探般地询问了一句:“你的心事,想必与南阳郡主有关?”

按照温玉礼现在的辈分,他理应称呼一声皇婶,可考虑到萧元祁的心情,他便只能称呼郡主了。

萧元祁不愿提起最近闹心的事情,便挤出了一丝笑容,“你莫要误解,玉礼如今过得很好,我尽量不去打扰她了,我如今也想开许多了,倒是你,你和那位兰婳公主婚期将至,为兄猜你最近应该会忙于准备婚事,所以才甚少来你这里走动。”

“婚礼的事宜由管家来操办,我没什么可忙的。”

“这么说来你很清闲了?不去多和那位公主相处么?”

“我与公主的婚事,只为巩固两国之间的邦交。”萧元良慢条斯理道,“公主眼高于顶,我并非她心目中的良人,而我也自知驾驭不了她,我与她的婚姻,说来也只是一场交易,哪有什么真心?”

“话虽如此,可她既然要与你成亲,将来要相伴几十年,你就不能拿她当外人看了。”

萧元祁说着,难得板起了脸,“不管你是否喜欢她,你都要记着一个道理,她是你的正妻,无论何时何地,都要给予她尊重和爱护,娶了人家就要负责。”

“还有,哪怕你将来在外边有了喜欢的女子带回来,纳妾也要经她许可,尤其不能让妾室地位凌驾于她之上,你要切记,妻妾之位不可乱,不要像为兄一样,连家务事都处理不清楚,落得如今这样孤身一人的下场。”

萧元良顿时有些哭笑不得,“五哥有些多虑了,六弟我顶多也就是个游手好闲、贪图玩乐的人,大是大非还是分得清的,即便不喜欢公主,也不能外边再带个女人回来气她,更何况兰婳公主乃是嫡公主,地位不同寻常,我哪有本事欺负得了她,她不来为难我,我就该知足了。”

“也是……”萧元祁垂下了眼,“是为兄多话了,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一样糊涂。”

“五哥,我绝不是这个意思,我知你说这些话是为了我好的,我与公主必定能和睦共处,你放心就是。”

萧元祁淡淡地“嗯”了一声,随即站起了身,“时辰不早了,为兄回府去了,你不必相送。”

离开了萧元良的府邸后,萧元祁坐上了回府的马车。

马车原本行驶得好好的,忽然前方的茶摊边走出一道人影,那人竟然站在路中间就不再走动了,他的身子面朝着马车的方向,神色十分从容。

眨眼之间就快撞上了,车夫十分迅速地勒停了马车,而后朝着那道人影呵斥道——

“何人拦路?不要命了吗!”

马车内传出的萧元祁的问话:“怎么回事?”

“王爷,前边有个人拦住了咱们的去路,眼见着就要撞上他,属下只能停下马车。”

萧元祁闻言,掀开了马车的帘子,看向拦路之人。

那人身穿灰衣,身形修长而清瘦,面容十分陌生,留着短胡子,看起来大约三十出头。

“你是何人?以这样的形式拦车,真是勇气可嘉。”

“祁王殿下身边,不可能带着手无缚鸡之力的随从,尽管草民这样拦路的方式很危险,可您的人不会撞上来,会迅速作出反应停车,不是么?”

萧元祁见对方气定神闲的姿态,眯起了眼,“你是特意等在这儿拦截本王的吗?”

他不知对面这人是什么身份,却隐约猜测,对方或许是有在暗中盯着他的动向,且明显是有事要与他谈。

而下一刻,他果真听见马车前的灰衣人说道:“王爷介不介意找一个清静点的地方?咱们谈点儿事。”

萧元祁冷声道:“本王连你的身份都不知道,有什么可谈的?”

灰衣人闻言,叹息了一声,随即走到了马车边上。

车夫戒备地盯着他,右手已经握在了腰间的刀鞘上。

“兄台不必如此戒备,我当真只是来找祁王殿下谈话的,只是这大街上人多眼杂,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。”

灰衣人说到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