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屏说到此处,冷笑一声,“她分明就是在诓骗我们,依我看,她把我们骗去给她作证了之后,就不会再管我们了,王爷对你总归会存着几分怜悯,愿意养着你,可他绝不会容许我拿了这么多钱,他对我的惩罚恐怕不会轻。”

明珠见他忽然变了脸,心中微微一沉。

他究竟是纯粹怀疑温玉礼呢,还是他根本就舍不得那些银子,如今这番说辞只是给他自己找借口。

“郡主方才不是说了吗?先给我除了脸上的疤,咱们再去给她作证,她都这么说了,咱们为何不去试试呢?若是她真的骗我,我就不为她作证了。”

“明珠,你怎么就如此傻呢?你在中原也呆了几年了,难道不知有句话叫先礼后兵?”

杨屏说着,叹了口气,“她是想着先对咱们以礼相待,后边行不通就来硬的,她八成是看你单纯,利用你想康复的心思骗你跟她走,回头找个人冒充神医忽悠你几句,你又会信了,我不是早就告诫过你对外人要有戒心吗?她绝不是个善茬。”

明珠静默片刻,道:“那你想要如何?”

“我倒是有个好主意。”

杨屏目光闪烁,“再等等,等他们睡熟些了,我去他们的门外放些迷烟把他们弄晕了,如此一来,他们的安危就由我们决定了,这对我们来说极为有利。”

“这样做未免太过卑劣了。”

明珠面无表情道,“若是她真心要和我们做交易,我们这样暗算他们,那我们和温南燕那种奸诈小人有何区别?我都和她说好了,她能找人医治我,我就帮她作证,我不能背信弃义。”

杨屏蹙起眉头,“那你就不担心我受王爷惩罚?她温玉礼在王爷那能有什么面子?凭什么能担保我不受罚?她说话要是这么管用,就不会被温侧妃一直踩在脚下,最后闹得跟王爷和离了。”

“那你可以不去见王爷,我自己去。”

明珠的面容一派沉静,“你把那些银票给我,我拿去交给王爷,诉说我的遭遇,反正这钱也是利用我弄来的,就当是我拿这笔钱买自己的康复,等我痊愈了,我再回来找你。”

她说完之后没听到回复,抬头看杨屏,见他紧绷着脸,不禁苦笑道:“或许在你心里,我真的没有那些钱重要,你说最重视我的话是骗我的。”

杨屏当即反驳道:“我只是不愿意看你犯糊涂。”

“是么?那你告诉我,你今夜从破庙回来,当真一无所获吗?你分明收到了最后缺的那两万两,为何不告诉我?难道不是想着利用我的存在继续勒索温南燕?”

明珠这一问,让杨屏有些错愕,一时竟不知该怎么接话。

她竟知道这件事?难道是他昏迷那会儿,温玉礼告诉她的?

他还未想好要如何解释,明珠再次开口,语气染上了几分冰冷,“你知道温南燕那些钱是从哪的吗?是靠着剥削别人才凑到的不义之财,这么多钱都满足不了你的胃口,你到底想挣多少才甘心?”

“这会儿你又想着把郡主抓了,是又想拿郡主的安危去勒索国公府的银子了?不义之财来得太容易,你尝到了甜头,便把做人的仁义丢得一干二净,你当真是太让我失望了。”

“这些日子你对我的好,也全是伪装吧?你想哄我乖乖听话,一旦我离开你,或是我寻死,你就没法从温南燕那儿要钱了。你这样的性子若是做了大官,只怕会鱼肉百姓肆意敛财,你根本就不配享高官厚禄。”

说到后边,明珠的话语中尽是嘲弄。

杨屏一心想着平步青云,此刻被明珠这样讥讽,顿时没忍住火气,冲她呵斥道:“住口!这世间有多少残害忠良的小人身居高位,那些人都配,凭什么我不配?”

“你就是不配。”明珠冷冷地望着他,“你怎么不与好的比,非要与差的比?你分明连个九品官都做不好,还想着做几品?”

此话一出,杨屏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,几乎没有多想,面色阴沉地朝着明珠的脸庞就扬起了手——

忽听身后“啪”的一声响,是房门被人一脚踹开的声音,杨屏微微一惊,扬起的手都来不及落下,本能地转头看向门外。

一道纤细的黑色人影如疾风搬掠到了他面前,可不正是温玉礼?

温玉礼会有如此快的速度,令他颇为吃惊,他下意识想要避开她的攻势,奈何他的内伤都还没缓过来,无法及时闪躲,被她一掌狠狠打在了右边肩膀上!

他的身躯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撞向窗台,发出了一声重响。

这一下撞得他眼冒金星,伤上加伤,落地的那一刻不禁闷哼一声,几乎没力气再爬起来了。

他只知温玉礼的同伴是个顶尖高手,却没想到温玉礼本人的功夫竟也不弱。

温玉礼双手环胸靠着床柱子,冷眼望着那趴在地上的人。

方才那掌,正好测试一下自己的内功是否有精进,看样子是有的。

“明珠,咱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