即便有那么一两个胆大敢去较真的,御医院那几个人恐怕也会想办法搪塞过去,尽量不让事情闹大,毕竟对付人微言轻的宫妃,他们还是能有办法的。

也不知这样的事儿持续时间多长了,负责检阅药材的那几位御医,能拿到药材差价的多少分成呢。

而经过萧元祁推荐,给宫中提供药材的高家,是背着萧元祁在干这事,还是在萧元祁知情的情况下干这事呢?

萧元祁若知情,且庇护他们,这罪过可就大了。

“殿下,负责药材检阅的那几位御医名单在这。”

彩霞的声音在前头响起,“高家是被祁王引进御医院的,若查出祁王以此途径牟利,您便可以借此威胁他……”

“萧元祁应当不是这种人。”

萧云昭打断了她的话,“若说他是非不分,狂妄自大,本王是赞同的,可若说他滥用权柄,中饱私囊,倒是不至于。”

“殿下,高家绝对不可能清白。”彩霞笃定道,“高家和那几位御医之间,一定是有人给他们倚仗的,否则他们怎么敢做这样大胆的事?此事一旦东窗事发,定能引起陛下的雷霆之怒。”

“这一点本王不反驳,但这个人未必是萧元祁。”

萧云昭瞥了一眼彩霞递上来的名单,淡淡道,“你先回去继续打探,此事本王会派人去核实,在没有得到依据之前,不要妄下定论。”

“是。”彩霞垂下眼应了一声,随即退了出去。

萧云昭转头看向站在身后一直默不作声的墨竹,“彩霞名单上面的这几个御医,派人分别去他们的住处问话,不管是威逼利诱什么手段都好,一定要叫他们吐出实话来,至于被萧元祁亲自引荐的高家,你亲自去一趟,立即行动。”

“是。”

这天的夜晚,注定不平静。

……

卯时一刻,灰蒙蒙的天幕中还挂着几颗稀疏的星子。

温玉礼自打内功精进之后,睡眠便浅了许多,稍微有点动静便很容易醒。

例如此刻,有人在她的窗户外边轻轻敲打了几下。

温玉礼睁开了眼睛,望向窗外。

她掀开被子下了榻,披上了外衣,走到窗台后,将窗户轻轻推开,映入眼帘的是墨竹俊逸的脸庞。

“墨竹,有什么要紧事吗?”

她看了一眼朦胧的天色,似乎黎明将至,这个点还真是够早的。

墨竹四处张望了一下,确认周遭无人,便抬起了右臂,将手中拎着的小包裹交给了温玉礼。

温玉礼接了过来,疑惑道:“这是……”

“彩霞在御医院获得了重要情报,与祁王殿下有关的,这里头有四份供词,是我与弟兄们后半夜的成果,温姑娘收好了,这是您和祁王谈判的重要筹码。”

温玉礼一听‘四份供词’、‘谈判’等字眼,下意识问道:“这是他的把柄?”

听墨竹话里的意思,他们一宿没睡,似乎是连夜去调查了什么要紧事,再将证据整理好后送来她这里。

“算不上是他的把柄,但足够您谈判了。”墨竹说这话的时候,唇角似有笑意,“彩霞在御医院当眼线这么久,还真是没让人失望。”

“快和我说说是怎么回事。”温玉礼道,“一会儿天就要亮了,你长话短说就好。”

……

“南燕,天色还早,再睡会儿吧。”

萧元祁站在床头处,垂眸望着榻上的人,“你昨夜咳嗽了好几声,可别又着凉了,本王让厨房给你熬了姜汤,一会儿喝完再起来,出门时记得把狐裘披风给披上。”

温南燕闻言,朝他柔柔一笑,“好。”

忽有脚步声在外头响起,下人的话传了进来:“王爷,高家药铺的老板高弋有要事求见,这会儿正在府外候着呢。”

“高弋?”萧元祁乍一听这个名字,没想起来这人。

还是温南燕在旁提醒了一句:“王爷您忘了,他是您两年前引荐给御医院的药材商。”

“想起来了。”萧元祁说道,“本王对此人印象不深刻,都快忘得差不多了。”

两年前,宫中要找第三家药材商的消息一放出去,药材商人们都蠢蠢欲动,而高家当时货源较多,又与苗家交好,便求到了温南燕的头上,温南燕难以推辞,将高家引荐给他,他派人去检验了高家的药材,的确符合御医院所需的品质,便将高家引荐入宫,与御医院开启了长期合作。

“王爷,等我喝完了姜茶,我与你一起去见见他吧,这高老板与我舅父素来交好,我顺便也去问候他几句。”

温南燕神色如常地说着,心中却沉了沉。

王爷当初引荐高家是看在她的面子上,除此之外,王爷与高家可没有什么瓜葛了,高弋求见他能有什么目的?莫非是又在图谋着什么?

若真如此,这人未免太贪婪了,竟然还嫌自己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