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都下令赶人了,良妃自然是无计可施,只能福了福身道:“那臣妾就先告退了。”

按照原计划,她把皇后忽悠过来,应该是能撞上温玉礼与皇帝之间的尴尬场面。可计划脱离了预想,她就不敢轻举妄动了。

她不知道温玉礼进潋滟泉后发生了什么,但依稀能猜测到温玉礼比她想象中还要警惕。

皇帝多疑谨慎,她若是赖在这儿不走,岂不是显得太刻意了?

罢了,她还不够了解温玉礼,不能赌,如果强行把温玉礼给揪出来,她自己也没法给个合理的解释。

反正温玉礼是不认识她的,也抓不着她派出去的那两个宫女。

良妃心有不甘地离开了之后,皇帝询问皇后道:“良妃最近与你走得很近?”

“是。”皇后点头道,“她性格较为讨喜,不与人结怨,与她相处着还不错。”

“看来你还挺信任她。”皇帝的语气毫无波澜,“可是朕听说,她表里不一,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无害,皇后你既然和她走得近,就多盯着她点吧。”

皇后诧异道:“陛下是从谁那儿听说的?”

良妃几乎不与人结怨,竟然会有人在她背后告她的状。

“这你就别问了,也不用急着帮她说话,朕不会偏听偏信,但既然有人这么说了,你就多注意点,一旦她有任何反常的举动就来告诉朕,这也是为了你好,毕竟朕不希望你与心怀叵测的人来往。”

皇后见皇帝脸色严肃,且说出来的话又是为着她着想的,连忙答应了下来:“臣妾明白了,臣妾会注意着她的动静。”

虽然良妃一直以来留给她的印象都不错,可她坐在六宫之主的位置上,的确不能太轻信旁人。

也不知是谁跟皇帝告了良妃的状,那人应该也是口说无凭,若有证据皇帝就该直接拿下良妃了。皇帝不说,她也不好追问,但私下调查良妃还是很有必要。

“时辰也不早了,你先回宫休息,朕想独自在汤池里泡一会儿。”

三言两语把皇后打发走了之后,皇帝的视线朝下瞥了一眼,朝温玉礼说道:“你可以出来了。”

温玉礼钻了出来,第一时间问道:“陛下支走了良妃留下皇后娘娘,是发现了什么吗?”

“良妃或许有问题,可她没有说任何不妥的话,仅凭她把皇后带过来这一点,还证明不了一定是她算计了你,若是刚才当场审问她,她大可说是巧合,而你拿不出证据来证明自己无辜,只能赌朕对你的信任不是吗?”

温玉礼闻言,恭谦道:“只怪我没能留下那张盖有凤印的帖子,那两个骗我来的宫女,模样我倒是记住了,我能画下来,请陛下给我一天的时间完成画像,这也算是一条线索不是吗?”

算是线索,但未必有用。

毕竟在这皇宫里,宫女太监们都是小喽啰,若参与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计划,成功了或许能挣些钱,失败了的话,指不定幕后的人为了自保就将她们灭口。

“那你就尽快回去完成画像,明晚朕会派人去取。”皇帝淡淡道,“不过祁王妃你记着,即便朕暂时放过了你,你的话朕依旧半信半疑。”

“能有陛下几分的信任,我已经觉着幸运了。陛下坐在这个位置上,自然是事事谨慎,任何把戏在您眼中都无所遁形,我是不敢跟您耍花招的。”

“是吗?”

皇帝望着温玉礼,不咸不淡道:“你当初在御书房里闹着要跟五弟和离,难道不是耍花招?你虽然不得五弟喜爱,可祁王正妃的头衔也能让你在人前挺直腰杆,一旦和离成功,你就只剩一个温家小姐的身份,多不划算?你可别和朕说你淡泊名利。”

温玉礼闻言,也不狡辩,坦然承认道:“陛下圣明,当时我的确是故意要给王爷一些难堪,您都猜出来了,却还是给了我补偿,想必也是看在太后娘娘的份上。”

“我相信您对我们祁王府里的恩怨也没什么兴趣了解,只是出于对太后娘娘的一片孝心,同时也是警告一下王爷不可宠妾灭妻落人口舌,这才懒得揭穿我那点儿小把戏。”

“不管怎么说,你始终是救了太后的。若夜宴上不是你冒着风险护太后,她恐怕不能毫发无损。”

他猜测她不是出于真心,而是日子过得不顺心,想要借此来博一份荣耀,最终目的是为了她自己。可她既然敢于冒险,那么不论出发点是什么,他都不能否定她的确立下了功劳,的确该得到嘉奖。

“陛下请放心,无论如何我都会记着太后娘娘的好,也许在您眼中我是个狡诈的人,但也请您相信我是恩怨分明的人,我给王爷难堪,是因为他确实对不住我,而我对太后娘娘的尊敬和感激是发自内心的。”

“最好是像你说的这样。”

“陛下,宫女还在外守着,我不太方便出去。”

皇帝一言不发地站起了身,朝潋滟泉外走去,想来是去随便找个理由把宫女给支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