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骤起的惊变令人猝不及防,宴席上顿时一片沸腾,那名跳舞的姑娘吓得摔倒在地,其他贵女们慌乱地尖叫着逃离了席位,朝臣们也焦灼地喊着护驾。

而那白衣舞娘势如闪电的利剑,已经逼近了皇帝的胸前。

皇帝自幼习武,面临这样的场景自然不会慌乱,他迅速跃身而起避开了那一剑,同时还能腾出手将身边的皇后与太后朝旁边推开,让她们进入侍卫的保护圈。

萧云昭与皇帝离得近,此刻还未有动作,即便周围众人惊慌失措,他依旧维持着波澜不惊的神态,只是微微转头,朝身后的墨竹打了一个手势。

墨竹会意,身影一闪掠了出去。

领头的女刺客功夫极好,手中的剑收割了一个又一个侍卫的性命,不依不饶地刺向皇帝,招式又准又狠,温玉礼眼瞅着她的剑尖差点就要划到皇帝的衣角,却忽然半空横生出一条鞭子挑开了她的剑。

女子抬头,一双水眸恶狠狠地瞪着冲上前来护驾的墨竹,“找死!”

话落的同时,她快速俯身从靴子里抽出了一把短刀,朝着墨竹的面门甩了过去。

“身上兵器还不少。”墨竹轻嗤一声,歪头避开那一击,女刺客眼见他的身法几乎和自己差不多快,不由得拧紧了眉头。

有这样的高手在,她更难近皇帝的身了。

而对她更不利的事还在后头,因为此刻她身后不远处,一名宫人正把一支白玉笛子递给了萧云昭。

萧云昭泰然自若地接过了笛子,置于唇下吹奏了起来。

空气里登时响起一阵幽幽绵长的笛声,似是从天际倾泻而下的悠然雅律,本该是很好听的旋律,但是在这样惊险的场合下显得太不合时宜,这让众人不禁茫然——这种时刻,宁王怎么还有闲情雅致吹笛子!

但温玉礼却不觉得他的行为突兀,因为她看见了一抹熟悉的红色小影子从萧云昭身后蹿了出来,速度奇快,快到肉眼只能看见一团模糊闪过。

那是萧云昭的小貂!好久不见了,她还真有些想念这小东西。

而等它停下来时,它已然落在了一名刺客的脖子上,对着那脆弱的脖颈就是一口!

那人“啊”地惨叫了一声,伸手要抓脖子上咬她的小貂,小貂却无比敏捷地避开,从半空中掠过,落在了第二个刺客的身上。

而第一个被它咬伤的刺客,捂着脖颈上的伤口摇晃着身子,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,就倒在了地上,躺下时身子还在抽搐。

第二个刺客以同样的方式倒地,抽搐,一副再也爬不起来的模样。

众人此刻总算是反应过来——原来宁王吹笛,是用笛声在给小貂下达攻击刺客的指令。

以音驯兽,令兽伤人的事,若非亲眼所见,他们当真难以置信。

萧云昭的笛声还在继续,小貂的身影蹿来蹿去,片刻的时间已经咬伤了几乎一半的刺客。

“快杀了那只小畜生!”

领头的女刺客身手最好,险险避开了小貂的袭击后,望向萧云昭的目光几欲喷火,“这畜生是个什么品种,它的牙竟然有毒?”

她的手下们只是被那小貂咬了一口,便全都瘫在了地上,完全失去了打斗的能力。

萧云昭自然不理会她,只继续吹奏笛声。

人群后,陆紫芸好不容易回过了神来,望着他冷静孤傲的模样,眸光里的倾慕更加坚定与炙热。

他是如此出众,如此高不可攀,她知道接近他很难,但她决不退缩!

再说那领头女刺客被萧云昭激怒,提着剑要去砍他,可此时涌进大殿内的侍卫已越来越多,自然不容许她伤及萧云昭,任凭她功夫再好,以寡敌众也是极难。

她这边的人数量在逐渐减少,原以为拼尽全力能取皇帝性命也算值得,哪知行动如此艰难。

众刺客都恨得牙痒,而就在这时,一名身形瘦小的刺客余光瞥见附近一抹华丽的衣角,她转头看了过去,是太后被此等场面惊吓到,正由两个宫女搀扶着离开。

她咬了咬牙,趁侍卫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皇帝身上,脚下的步伐一转,逼向了太后身后!

温玉礼原本已经退到了大殿边缘,冷眼旁观这场变故,此刻见那女刺客的动作,星眸微微眯起,她几乎瞬间意识到了那人想干什么。

想要铤而走险,挟持太后做人质吗?

此等惊险的场面,救下太后必定是大功一件,若是还能受点伤,以太后那赏罚分明的性格,不知会给出怎样的封赏和照拂呢。

温玉礼在心中斟酌了一下子,忽然迈开了脚步,朝着太后的背影奔去——

“太后娘娘,当心!”

因着她的呐喊和奔跑,萧云昭吹笛子的动作略有停滞。

那丫头想干什么?

行刺之事和她无关,她本可以远远地躲着,却非要跑出来掺一脚,可见她心里是有什么打算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