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玠晕倒了。

昭华凌乱了。

她掀开车帘,“陆从呢!”

不料,魏玠的马车和车夫都不见了。

阿莱坐在车辕上禀告。

“公主,方才他们就走了。”

那架势,就好像把魏相往公主这儿一送就完事了。

昭华不信他们真的放心离开。

“追上去看看。”

“是。”

马车行驶起来,难免有颠簸。

眼看着魏玠就要倒下,昭华顺手把人扶住。

昏迷中的人顺力往她肩上一靠。

若非看到他嘴角噙着血,脸色苍白如雪的模样,她真会怀疑他是故意的。

“公主,一路都没看见他们!”阿莱在外禀告。

昭华心里一团乱麻。

她挑开窗帷,朝外面瞧了一眼。

而后又转头看向一旁的魏玠。

她抬手探他的鼻息,十分微弱。

这样的情形,容不得她犹豫不决。

“直接去就近的医馆!”

“是!”

阿莱调转方向,往附近的镇上去。

两刻钟后。

马车停在医馆门前。

魏玠完全昏厥过去,昭华扶不动,遂让阿莱将大夫请上来。

大夫眼尖。

一看马车里二人的衣着打扮,就猜到他们身份不凡。

他格外谨慎地看诊,不敢有差池。

但,探到脉象后,大夫瞬间变了脸色。

“这……这毒已近心脉,我可看不了!”

说完,他赶紧拎着药箱跳下了马车。

那奔逃的样子,生怕被恶鬼缠上似的。

昭华瞳仁震颤,不可置信地看向魏玠。

他还在昏迷中,唇色嶙峋苍白。

已近心脉……

竟然这样严重吗!

昭华不敢再耽搁,“阿莱,回城里!”

普通的大夫根本无济于事。

她只能尽快把人送回魏府。

此处距离魏府不近。

昭华很怕魏玠就这么……

“阿莱,再快点!”

半个时辰后。

眼看还有两条街就到魏府,却发生堵塞。

听路过的百姓说,今日迎亲队伍和送葬的碰到一块儿,双方发生口角,动手打起来了。

这会儿互不让步,正僵持着,等官老爷来评理。

住在皇城中心的,大多是有头有脸的人物。

自然都咽不下这口气。

如此一来,路就给堵上了。

阿莱只能另外绕路。

车厢里,昭华心中焦急。

她不禁埋怨起来。

“魏玠,你我什么仇什么怨,你要这样折磨我?

“既然病了,就好好待在府里不行吗!”

她这么一抱怨,魏玠好像听到了似的,眼睫动了下。

但她只顾着关注外面,压根没留意。

好不容易顺利抵达魏府,昭华这悬着的心才放下。

将魏玠送回来后,她问陆从。

“他的毒已近心脉,可有解?”

陆从茫然不解地看向她,似乎很诧异——她居然还会关心主子。

不过他还是据实以告。

“白老大夫说,千鸩之毒没有解药。只能用药压制着,少受刺激。”

得到这确切的答案,昭华的心又变得沉重。

“若是一直这样,还有多少阳寿?”

她问得很直接。

陆从顿时悲痛起来。

“千鸩千鸩,意思就是,最多只有千日。哪怕能控制住余毒,也有毒发的一天。何况……”

他停顿了下,眼神复杂地看着昭华,继续道,“何况,主子时常克制不住。既已蔓延至心脉,就……”

余下的话,陆从不忍说出口。

昭华也没想到,那箭伤没要魏玠的命,反倒是那千鸩之毒,竟如此要命。

离开魏府后,昭华心神不宁。

她开始怀疑,是不是对魏玠太过分了。

次日。

长公主府。

“千鸩么。”长公主摇头,“此毒我也有所耳闻,确实没有解药。你问这个作甚?”

说完,她在棋盘上落下一子。

昭华看着那棋局,却无心落子。

她状若无意地说道。

“前几日在医书上看到了,就想问问姑姑。

“毕竟姑姑说过,圣祖皇帝那宝库里什么都有,既然有能重塑筋脉的神药,想必也会有千鸩的解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