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怀柔辞别季陵音,四人再次踏上去往永州的道路。可代月的状态愈发不好,昏睡的时间比清醒的时间还要长,倾城将谷中带出的“九霄玉露”喂她含下,此为逍遥谷圣药之一,当初白竹衣在姑苏城外遭袭,命垂一线之际都能将小命一直吊至抵达逍遥谷之时,有它看护,代月应当也不会有什么大碍。

季离见到此药,暗中吐出口气,一直紧绷的脊背也逐渐放松下来,有“九霄玉露”作保,至少能活着见到萧霈吧!只是季离带着她共乘一骑实在是走不快,马蹄声悠悠,缓缓前行数百里。

倾城觉得气氛有些沉重,眼珠一转,想要同季离聊聊天转移他的注意力:“季斋主,我一直都很好奇,据江湖传闻,明月山庄以杂学著称,门下弟子个个都身怀绝技,不知这位年纪轻轻的季陵音季前辈,擅长的是哪方面的技艺呀?”

季离见代月状况平稳,也有心情扯些闲话,他把眉一扬,眯着眼笑出了声:“不知莫姑娘可听过占星师?”

倾城颇为震惊:“我一直以为占星算卦之流不过天方夜谭,难道还真有此事不成?”

白竹衣唇角浮起笑意,在一旁解释:“星象占卜之术虽常被称为旁门左道,但星象运转不停,蕴含万事万物之规律,从星象运动推断人的运势变化,也并非是空穴来风。”

“不过莫姑娘也不必太过在意,小师叔这占星时灵时不灵,与寻常江湖骗子没什么两样。”季离自鼻孔里轻哼一声,颇有些不屑,“上回给我算了一卦,说我不日将有血光之灾,我小心谨慎了将近一年,也不知道她这个不日究竟不日到了哪天。”

倾城听他这么说,竟还有点惋惜:“早知如此,就应该请季前辈为我算算。”

白竹衣好奇地看向她:“倾城想要算些什么?”

“算……”倾城张嘴才说了一个字,忽然住嘴,几人都听到动静,齐刷刷勒马驻足掩藏行踪。

前方不远处隐有武器相撞之声传来,白竹衣先行下马,屏住呼吸向前探去。前方的一边缠斗,嘴还不闲着,白竹衣还没看清人,纷杂语声先传至耳侧:“这么多年,你都像个缩头乌龟一般躲着不敢出来,此番总算是被我们逮到机会了。”

还有人七嘴八舌地插话:“我们人多势众,谅你今天怎么也逃不出我们的五指山,还是束手就擒乖乖为我大哥偿命吧!”

更有人咄咄逼人地诘问道:“都说医者仁心,当初我大哥就这么死在你面前,你为何见死不救?”

答话者却从容不迫,语气平稳中带了几分欠揍:“是个人都要我救,我救得过来吗我?”

“不必同他多言,此人最擅言语诡辩,兄弟们切记稳住心神,不要大意被他的毒趁虚而入!”

那人冷哼一声,声音透露出无比的自信:“就对付你们几个小角色,还用不上我的毒药。”

这声音怎么有些耳熟?林中树木参天,本是无风,却被其间打斗之人震得枝叶簌簌作响。白竹衣离得近些才透过细碎树缝看清,前方竟然是十来人在围攻一人,而被围攻的那人确实是个熟人,正是他们此行的目标,鬼医萧霈。

倾城紧随其后,听到这声音已经往前冲去:“师父!”

白竹衣赶紧跟上,避免刀剑无眼伤到她。

萧霈没想到会在这碰到自家徒弟,略一分神便被敌人的剑捅到面前,他眼见已躲闪不开,须臾之间又一柄剑从侧方飞刺而来,向上轻松一挑,便将那人攻势尽数化解。萧霈一眼便认出来人:“白家小子,是你!”

白竹衣飘然执剑挡在他身前,还不忘恭敬地同他打声招呼:“萧前辈。”倾城也跃至他的身侧,三人背靠背成鼎足之势,面对十数围攻之人,竟毫无惧色。

萧霈畅快地“哈哈”一笑:“既然都来了,那闲话少叙,先将这几只天罗门的烦人苍蝇赶走再说。”

白竹衣从善如流率先出剑:“听凭前辈调遣。”

天罗门这十几人,单单与萧霈缠斗便只斗了个平分秋色,更何况不知哪里又蹦出两个帮手——白竹衣的剑快而凌厉,每每出手必中要害,倾城人兜在外围,琉璃针神出鬼没,总能封锁他们可以躲避的方位,这二人的配合倒是愈见纯熟了!他们越打越觉不对,被三人犀利的打法逼得节节败退,为首一人干脆仰天长啸一声作为信号,众人便如树倒猢狲四散消失于山林之中。

倾城赶紧对许久不见的师父表达关切之意:“师父,你怎样,可有受伤?”

萧霈却摆摆手拂去她伸过来想要为自己诊脉的手,面上是从来没有过的严肃,声音低沉又急促:“先不说我,倾城,你是否从逍遥谷处来?师兄是怎么一回事?”

看来他也已经听闻萧毓的死讯了!

倾城没办法,又将萧毓的事大略向萧霈讲述了一番,只是隐去了自己被萧毓所下三日阎罗折磨那一段。萧毓人都死了,就别再让身为他师弟的萧霈过于难受了。

萧霈听罢这一长串恩怨,倒没有路远之那么激烈的反应,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