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着两人逐渐接近神树,顾年便能在充满植物气息的空气中察觉到一种微妙的气息,那使他感到有些怪异。

他说不上来是什么,硬要说,他觉得有点像梁黛苒身上那般失控的情绪。

然而顾年没想到的是,在他走上神树那片广场的阶梯尽头时,看到的神树的模样比他昨夜离开的时候要更加夸张。

只见大树的枝干以一种极度扭曲的样子纠缠在了一起,整棵树犹如树冠落到地上了一般,完全俯在了地面上,根须与树干已然无法明确的分辨出来;树叶所在的枝干却如藤蔓一般覆在了其他的根干上。

顾年被眼前这已然不能成为树的神树怔了一下,回想起昨夜树的枝干抖动发出的那酷似笑的声音,感觉到有些脊背发凉。

他的目光从神树上移开,方才看到了站在一边神色疲惫的岳韫归,以及立于稍远处的桐沫。

祝酌尘走到顾年身边,然后在树很处停下了脚步,低头看着脚下的根须。她能体察到空气中有种难言的气息,就如同前几日她第一次站在这大树面前体会到的一样,那如同包含着悲怨与愤恨,又同时饱含希冀的感觉。

祝酌尘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,回头看向了顾年,又看向了不远处的桐沫,道:“岁安,你能在这树附近感受到什么吗?”

顾年抬眼,瞧了瞧桐沫,后者神色有些漠然,眼前的景致应当是让她想到了些什么东西。他定了定神,看向了祝酌尘,道:“我能察觉到那种非常浓郁的植物气息,就仿佛眼下应该是万物生长的季节一样的感觉,还有……”

他话还没说完,便听到岳韫归站在离几人有些距离的树干边,听到了两人的声音,便转头回望向了几人,道:“各位应该过来看看。”

祝酌尘蹙着眉,瞧着顾年,道:“这里给我有一种类似悲怨又有些希望的感觉,这种感觉说不出在哪儿曾有过,只觉有些似曾相识。”她一边说着,一边朝岳韫归那边走去。

顾年跟在她身后,有些不明所以的挑了挑眉。他并不太理解祝酌尘所描述的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,也许跟他所察觉到的那种怪异有些相似?他的感知已然快被那种植物气息充斥了,别的也只有那种怪异了。

走到岳韫归身边时,他猛然看到,那重重树干已然是被灼烧之后有些发黑的模样,而地面上是一片殷红,格外刺眼。

顾年忍不住吸了一口气,道:“这树怎么还这么能装模作样的,昨晚上那么大的雨血迹怎么还会在这儿?”

祝酌尘脸上神色沉了沉,道:“孟岚菘伤的很重吗?”她看向脚下的血迹,“就算是未被雨水冲刷就流下这么多的血……也怕是致命伤了。”

顾年瞧了她一眼,苦笑道:“对你们而言确实是致命伤,”他指了指自己胸口处,接近喉咙的位置,“是这里被刺穿,伤的不轻。”

岳韫归脸上的神色变了变,眉头紧皱:“孟姑娘可有人去给她医治?伤的如此重,怕是……”

顾年摆了摆手,道:“只是对你们而言是致命伤,对我们而言倒是无关紧要,休养几天就好了。”他看向了祝酌尘,道,“我现在更担心的是那个黑色的攻击物,难以辨别到底是何物,日后若是再次遭遇,很是不利。”

祝酌尘沉默了一段时间。缚神山里顾年的遭遇她记忆犹新,若是常人,按照顾年那种程度的伤,还带有元气侵蚀,就算当时活下来,后面也怕是会九死一生,而且就算康复,也是元气大伤,可能一生都没办法再动武。然而反观顾年,仅用了不到一月的时间,便已经完全恢复,没有一点后遗症。

她看着面前的黯界人,此时才恍然有种奇妙的感觉,让她能清晰地感觉到种族的差异。

祝酌尘正想得出神,桐沫便走到了顾年身边,道:“这树看来比我们想象得要复杂一些。”她看向了祝酌尘,轻声继续道,“你们有什么打算吗?”

祝酌尘看向了桐沫,走到树根边,蹲了下来。她略微有些犹豫,道:“我是想解决这个地方的问题的,让我再想想怎么做……”

她看着眼前的树,停顿了一阵,才把手覆在了已经分不清是树干还是树根的上面。她并没有感觉到别的什么东西,就仿佛这只是一棵大树,一棵带着些许奇怪的气息的大树。

然而这却是一棵生了鬼,又以众生魂魄为食物的树。

顾年轻叹了一口气,道:“我的建议倒是你继续游玩,后面径直离开就是了。”他抬起头,望向了已然不成样子的大树,道,“这树邪得很,昨夜它还往四周释放了什么东西,也不知是能影响人的认知还是别的什么。”

昨夜的暴雨不应当引起任何关于人的传言,更何况是如此精准到某一个人身上,从而引起某个群体的躁动。

祝酌尘瞧了顾年一眼,道:“正因为邪门,就不能这么放着不管了。我需要一些时间,找到解决这个树对附近的人的影响。”她稍微顿了顿,又道,“亦或者说,是附近的人对树的影响。”

影响约莫